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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边落叶的果树

2018年11月16日 来源:烟草在线 作者:张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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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烟草在线专稿  寒风吹过,落叶归根,由来已久的思念,或是一股淡淡的乡愁,或是一阵淡淡的暖意。记忆的碎片凌空飘散,在同样的冬季再次浮现,流年里逝去的情愫,封存的心事,在催人清醒的冷风中一一放逐。我在干冷的冬天,在回忆散落的南盘江边果树下,重温着那些或温馨、或无奈的往事,费尽心思地去追寻那些依旧怀念的往昔……

  三十年前或更早以前,陆良到处生长着梨树、苹果树、石榴树、杏子树、核桃树、拐枣树、皂角树,这其中,以蜜香梨树最多。

  印象里,老南盘江河堤的两侧,自始至终长着成排的梨树,儿时的梦陪着小树一起长大,在尘土飞扬、并不宽敞的小路上奔跑玩乐。那条路,连接了家和学校、梦和远方,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黄土路,延续了爱和希望,延伸了生命旅途中想要抵达的风景。雨雪之后泥泞的道路上,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,泥巴粘在鞋子和裤脚上,回到温馨的家,祖母总会费心地给我擦拭干净,然后捧着做好的饭放在我面前。那是并不宽裕的年代,热汤面是寒冬里最好、最美的吃食,没有肉,没有鸡蛋,只有白白嫩嫩的面条和清清淡淡的汤水,零星的菜叶夹杂在汤面里,显得弥足珍贵!童年,总会认为祖母身上的味道,就是那碗喷香的面条所散发出的香味,而归家的欲望,便是祖母做的饭菜,还有她温暖的怀抱……

  年岁的更迭,时光的流逝,我再也无法从容地走过那条路。柔软的土路,绵绵的亲情,通通都尘封在坚硬的水泥路下。冬风掠过的家园倍感凄凉,霜雪侵袭的路途倍感孤独,仍旧稚嫩的脑海里,依旧浮想着一幅永不褪色的画面:一位安详的老人,拉着一只小手,往来于家和校园、梦和远方,彼此开怀地说笑……泪水化作雨雪、化作悲痛、化作伤感、化作无奈,更化作一种不再矫情且格外坚强的振作,我走在光洁的路面上,看着那一棵棵已经茁壮的梨树,内心也变得坚硬、变得坚强。树下的我,仿佛就在某一片冬叶被风拂起的一瞬间,在冬叶归根的一刹那,开始释怀那些不可逃脱的厄运,开始放下那些不可避免的伤害!

  青年时候的出走,让我暂别故乡,暂别伴随我33年的蜜香梨路。独在异乡,我仍在一股浓烈的乡愁中去拼尽全力想象它的姿态、勾勒它的模样,我想象路边的种种变化,想象蜜香梨树年复一年地黄绿交替,想象那些和树有关的亲情,和路有关的往事。再次回到那思念许久的家乡,早已变了模样,路边低矮的平房已经被崭新的楼房取而代之,水泥路面代替了曾经的土路,原先熟悉的事物变得格外陌生、格外生分,唯一不变的,还是那些树、那些情。或许,那段贫困但温情的岁月,早已随冬风飘逝,那些渐渐远去的亲情,只得当作一份每逢想起便会会心一笑的美好印象,而我,则更加珍惜眼前的人、眼前的光景……

  孩提时代,那忽如一夜春风来,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情景时常浮现在脑海,梨树沿着老南盘江河堤起伏绵延,层林尽染,一眼望不到尽头。甘露匝时,看着梨树吐蕊结芳,一片清香,令人陶醉;炎炎盛夏,看着梨树累累硕果,清脆甘甜。隆冬时节,皑皑白雪压在梨树枝头,仿佛是梨花怒放,相映成趣。瑞雪兆丰年,雪花与梨花共梨树成一色,孕育着来年的丰收,也担起了一家人的生计,那时候梨树是一家人的生命,有时刮风下雨让人担心地整晚睡不着觉,生怕梨会经不起风吹雨打,散落满地。

  不过好在父亲总是精心呵护,待他们如孩子般照料,它们总是个大清甜,硕果累累。寒风凛冽,看着父亲伸出开裂的双手,挥着汗水为梨树松土修枝,爷爷推着手推车,一锹一锹地在满村捡拾牛粪为梨树施肥,幼小的我便坐在田埂遥望着天际,看着云卷云舒,时而像含苞待放的梨花,时而像盛情招展的梨花,在风中渐渐飘远。花开时节摇曳多姿的梨花,像是散落在人间的精灵,在短暂却最美好的时候释放自己的大美容颜和沁人芳香。落花并非无情,它化作尘泥辗作尘,为飘香满园的梨提供着营养。父亲常说,为人要像梨花,要在青春年华绽放人生,在一生中甘于奉献,无怨无悔。

  盛夏时节,正是梨长个的时候,父亲在梨园搭了草棚,我便经常爬上去和他聊天,耳边蛙声一片,他用一双粗糙的手为我打扇,驱赶蚊虫。遥看满天繁星,听他讲革命年代的故事慢慢睡熟,渐渐长大,天真的我那时以为梨也是听着他的故事长大的。还听父亲讲蜜香梨的故事,陆良蜜香梨栽种历史已超过600年,关于蜜香梨的来源,有传说。据说陆良地方明代以前只有酸梨、桑皮梨,味道酸涩,肉质粗粝,不好吃。明初沐英征南,留下大批来自河南、河北、安徽、江苏、江西等地的屯戍军卒,他们在遍尝陆良地区原生的水果后,感觉味道很差,免不了回味起家乡果实的甘甜。随后,他们在回乡接取家眷时,就想到把河北鸭梨的芽条带来陆良嫁接。河北距云南水旱途程逾八千余里,鸭梨的芽条显然经不起这么长时间的携带、保存,那时也没有什么科学的保鲜方法,人们为了将这些宝贵的嫩芽带来云南绞尽脑汁。在费尽周折之后,有一个卢姓官员想到,把萝卜中心掏出一个圆孔,将鸭梨的枝条剪下,插入萝卜心里,带到陆良。枝条就这样被精心呵护着,从四季分明的北方来到了气候温和、湿润的陆良,与本地桑皮梨嫁接成功,就诞生了一个梨树的新品种。

  或许是陆良的山山水水土壤气候更适宜它的生长,新梨树结的果实从外观到质地品质较之原产地更出色。成熟的果实挂在梢头,金黄之中泛着一缕缕细红的隐纹,煞是好看;拿在手里,丝丝糖分渗到皮层,会腻手;吃在口里,浓甜似蜜,汁多味甘。如果将蜜香梨摆在箱内,满屋子都能闻见梨的清香,淡淡之中有着传神的诱惑。

  一开初人们称它为“细皮梨”,“蜜香梨”的称呼是清代嘉庆以后的事。据说嘉庆年间,陆良州官将此梨作为贡品敬奉入宫,嘉庆皇帝品尝后,感觉果香浓郁,汁甜而肉糯,味美似蜜糖,大为赞赏,说“其汁蜜甜,其味香浓”,皇帝开了金口,非同一般,自有臣僚嘱咐云南地方官改“细皮梨”为“蜜香梨”。一时间,陆良蜜香梨名声大振,远近闻名。

  一年中最高兴的便是收获梨的时节,汁甜而肉糯的“蜜香梨”在市面上总是格外受欢迎,看着金黄色的大梨装在箩筐运到远方,一家人总是笑呵呵的。岁月的风总是很无情地吹过,梨树开始姿态颓老,结的果实越来越少,越来越小,只有梨花越发陈酿着芬芳,这或许是时光的味道吧。

  后来因为求学到了县城,看着满眼的旖旎风光,沉醉于城市的烟雾缭绕,似乎渐渐淡忘了那种味道。但父亲的电话总是如约而至,告诉我家乡梨花开了,让我有时间回去一起看看。我口头应着,却随即忘在脑后。那时候梨已经不值钱,许多人将梨树砍了当柴烧,只有父亲依然坚持种着他心爱的梨。

  再后来,梨园的产量慢慢减少,已经不能满足一家人的生计需求,再三权衡下,父亲不得不砍掉心爱的梨树。那天秋风咧咧,我陪着他看着梨树一棵棵被推土机连根拔起,老树盘根错节,留下了巨大的坑,我想父亲的心里也留下了巨大的缺憾。

  梨树堆在老家一连烧了三年多,它成了我们冬天取暖的依靠,红色的火苗中飘着梨木香弥漫了整个屋子,父亲依旧爽朗地讲着我听了一遍遍的战争故事。只是父亲头发渐渐花白,皱纹慢慢布满额头,他就像这梨树一般,将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刻献给了我们这个家。

  每年的八月是家乡的梨上市的季节,324国道边聚集了许多卖梨的小商贩,但凡从那里经过,我总是会选择买上几斤,因为那种味道是家乡的味道,也是父亲的味道。

  北风徐徐,走在那条宽敞的老南盘江河堤上,已然没有了当初年少时的那份执念、那份天真。我曾埋怨过命运的狠心,带走了许多美好的从前,晨起暮落的日子,渐渐淡化了心灵深处那道伤痕,脚下的步履逐渐沉稳,我始终保持一种平常心,去应对生活里的坎坷与多彩。在甜蜜的蜜香梨树下,在寒冷的隆冬夜晚,我收获始终如一的爱情,收获清如水的友情,恬淡随意的生活让我相信,柴米油盐也可以甜蜜如歌,酒逢知己也是一种难得的快乐!

  冬风不再凛冽,它丰满了流年,温柔了过往,有梨树相伴的路上,有冷风吹拂的冬天,洒满了点点滴滴的欢乐与惆怅。美好的冬日,一半属于明媚,一半属于忧伤,或悲或喜的感慨,在寻常烟火里凝结成霜,纵使天寒地冻,纵使容颜沧桑,亦要让枯瘦的光阴长满诗意,亦要让随心的喜悦永驻心间,那由来已久的梦想,依旧穿行在长满果树的道路上,永不停歇,永不止步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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